賀臨闌如何都沒有想到,秦逸翰盡然會出現在這里。
一旁原本倚靠著貴妃榻坐著的人,也是連忙站了起來,雙手護住自己的小腹,神色緊張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的男人。
秦逸翰進門的時候非常清楚的看見了兩個人依偎的模樣,滿臉笑意的模樣,這會兒卻都是膽戰心驚的模樣,仿佛自己是牛頭馬面似得。
多少是有些不滿的,秦逸翰卻還是勾了勾嘴角輕笑道:“我只是聽聞姐夫在這邊有一處房產,故而過來看看,順便見見……”秦逸翰將目光投向了亦步亦趨的走到賀臨闌身邊站著的人。
賀臨闌小心的把人護在身后,神色未見絲毫的減淡:“逸翰,禍不及妻兒。”
秦逸翰原本想要說:“你的妻兒是我大姐同侄女。”在卻話語出口之前頓住,那個小心翼翼的站在賀臨闌身后的女人,真的是不忍心,故而改口道:“放心,只是我一個人過來而已。”
“秦公子難得過來一趟,我去給你們沏壺茶吧。”女人小心翼翼的勾了勾嘴角沖著秦逸翰笑了笑,而后抱著隆起的小腹準備往外走。
“這不是不方便嘛?錦初還在外頭等著我回去呢,不能久留的,只是想過來看看這邊還有什么缺的之類的。”秦逸翰攔下了準備出門的人,“還去坐著吧,懷孕的人,不好太過勞累的。”
賀臨闌送了秦逸翰到小院的門口,這處的房產也是自己用積蓄買下的,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,卻沒想到秦逸翰還是找到了這里來。
“你……”賀臨闌欲言又止的看著秦逸翰。
“放心,我只是過來看看。”秦逸翰看了一眼出事小心翼翼的賀臨闌,“你的事情我不會干預,到底是大姐同秦家虧欠了你。”
賀臨闌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逸翰,最終長嘆了一聲,拍了拍秦逸翰肩膀:“趕緊回去吧,別讓錦初等久了,不然該擔心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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納蘭錦初這段日子倒是成天跟著秦逸翰往外頭跑,沒事兒的時候變坐在茶館聽評書,雖說火候沒有驚鴻城老劉家的好,倒也是自成一派的,最重要的原因大約是因為這說的都是天方夜譚,叫人聽著覺著有趣的緊。
花箋從外頭急急忙忙的回來,見著納蘭錦初正托著下巴,聚精會神的聽著臺上的人說著書。
“少夫人?”花箋站了挺長一段時間之后卻未見到納蘭錦初回過神的模樣,便出聲打斷了納蘭錦初的思緒。
“哎哎哎?怎么了?”正是聽到驚心動魄的地方,叫花箋這么一鬧騰,納蘭錦初生生的被嚇出一身冷汗來,卻見著眼前并未有不妥之處,便也就安下心來,有些埋怨的瞥了一眼花箋,“你做什么嚇我?”
花箋覺著自己實在是冤枉,分明是自己發呆去了,這會兒反倒是怪罪自己了。
“方子的事情查出來了?”納蘭錦初回過神來看著花箋,瞥了一眼花箋手上提著的藥,點了點那提著的藥,“買這么多藥做什么?你這出來一趟買一堆回去,反倒是叫人懷疑了,一個人吃的掉嗎?”
花箋把那藥丟到了桌子上,沒好氣的說道:“我這是為了誰啊!不成,這買藥的錢你得還給我!”
“事辦好了,一次給你結清。”納蘭錦初一揮手,淡定自若的說道。
花箋半點兒不計較坐了下來,給自己沏了杯茶:“那賣藥的掌柜的說,三年前的確有人過來買過藥,是……雙翠。”
實際上,納蘭錦初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下藥的人和林詩茵有干系,如今不過如同求證一般的行為。
“少夫人,你一點都不驚訝嗎?”花箋覺著挺奇怪的,瞪大了一雙嚴禁看著納蘭錦初,“雙翠必然是受了指使的,不然就算有再大的仇怨。”
納蘭錦初打斷了花箋的話:“雙翠……可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啊。”
花箋覺著納蘭錦初這話說的頗為奇怪,分明一開始便懷疑了林詩茵,而如今卻又是一副林詩茵是無辜的做派,當真是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。
但是,容不得花箋再去過問,秦逸翰便已經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。
秦逸翰去看賀臨闌的事兒納蘭錦初是不知道的,這會兒見著他比往日早了許多時候回來,迎了上去疑惑問道:“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?”
“沒什么事情,早些回來陪你,不好嗎?”秦逸翰拉著納蘭錦初坐回到了位置上,“朽木去了什么地方?”
“說是點心鋪子出了新式的點心,去買去了。”
正說著朽木呢,便瞧見朽木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,正要過問做什么這么慌慌張張的,是有人在后頭追殺你?
朽木雙手支撐著膝蓋,氣喘吁吁的說道:“少爺,少夫人,不好了,夫人病重,大夫說說是只怕這回要熬不過去了。”
秦逸翰立刻站了起來,面色變換的太快,之后便是急急忙忙的離開了。
納蘭錦初同花箋站在原地面面相覷。
納蘭錦初回過神來的時候,秦逸翰已經跳下了窗,這會兒混在人群之中越跑越遠:“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。”雖然不喜歡姬清曉,但是那到底是秦逸翰的母親。
秦府之內已經是亂作了一團,小廝引著雁邱城內各路的大夫急急忙忙的往姬清曉的院子里面去。
“少夫人,我們……”花箋白了一張臉,六神無主的詢著則納蘭錦初。
“走吧,去夫人院里。”納蘭錦初是想不明白的,原本姬清曉的病癥該是越來越好的,只要小心調理不會出什么大礙,如今卻又怎么會命懸一線。
姬清曉的院子里已經是忙碌的一片,秦逸翰必然是守在床邊了。
“你過來這邊做什么?”林詩茵從房間里頭從了出來,不曉得是等在哪里的還是怎么的,瞧見納蘭錦初剛進來便沖了出來,一副兇悍非常,全然與往日模樣典雅形象背道而馳。
納蘭錦初不曾想到林詩茵盡然會來這么一手,叫她推到在地上,雙手支撐自己免得摔倒在地上,手腕支撐不了身體一陣疼痛之后,手肘毫不預兆的磕在了地方,只覺得火辣辣的疼。
皺眉的看著林詩茵,她不明白林詩茵這是發的什么瘋。
卻見著林詩茵上前便是準備打人的架勢,幸好叫身后新來的丫鬟給攔住了。
“你這蛇蝎毒婦,三年前毒害娘不成,如今還是死性不改!”林詩茵掙脫開了攬著她的丫鬟,撿起了樹杈,直直的沖著納蘭錦初去了。
那枝條是新的,林詩茵必然用來十分的力氣,抽在納蘭錦初的身上,只覺得疼痛難忍。
納蘭錦初惡狠狠的搖著下唇,絕不叫自己發出半點的聲音。
“方才大夫來看過,那些藥根本不適合娘服用,不但不會有利于她的恢復,只會雪上加霜!”說著,林詩茵便已經抽了她幾鞭子。
“納蘭錦初,秦家虧欠你再多,娘也是你婆婆,你怎么忍心下這么重的手?”
“就算秦家虧欠你的,你沖我討,沖逸翰討,為何要為難她老人家?”
“娘身體原本就不好,你盡然還在她救命的藥里面做手腳,你有良心嗎?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?你的良心是黑的嘛?”
納蘭錦初終歸在花箋的救護之下站了起來,免去了林詩茵的鞭打,身上的一身白衣卻已近染上了血。
納蘭錦初不愿同林詩茵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只想著趕緊去看看姬清曉到底如何了,若是那些大夫下了猛藥,便是再無力回天了。
“你進去做什么?想要看娘被你害的有多慘嘛?”林詩茵眼疾手快的攔在了納蘭錦初的前路,“你滾,從秦家滾出去!”
納蘭錦初皺著眉頭看著林詩茵,默然說道:“你若是在這里攔著,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,秦夫人只怕活不過今天了吧。”
納蘭錦初還準備往里面闖,卻見著秦逸翰已經走了出來,站在門口冷眼看著納蘭錦初,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血污:“先回雙宜樓吧,這會兒……”秦逸翰欲言又止。
納蘭錦初瞪大了雙眼看著秦逸翰,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面所聽到的內容。
“我是否可以理解為,你也覺得,是我害了秦夫人?”納蘭錦初不為所動,上前一步站在了秦逸翰的面前,抬眸,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秦逸翰,仿佛是要從他眼中看見真相一般。
秦逸翰抿了抿嘴角,卻不敢再繼續看著納蘭錦初,自然也未曾回答她的問題。
納蘭錦初冷笑,心灰意冷一般:“好,既然你們都說是我做的,那么……我認了便是。”納蘭錦初看了一眼邊上的林詩茵,“祝賀你,你要成為秦家唯一的少夫人,你機關算盡不就是想要我納蘭錦初離開秦家嘛?如你所愿。”
秦逸翰看著納蘭錦初決絕的神情,只覺得一陣心悸,這個人要被自己失去了?
納蘭錦初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。
“朽木,去,攔著少夫人,不許她離開秦府一步!”秦逸翰轉過頭,與朽木吩咐道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