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個像城池的明月樓里，我終于知道了在萬花閣見到南央的時候，我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熟悉是為哪般了。

白色的衣裳，白色的靴子，白色的發帶，所有的人，幾乎全部都是這樣的裝扮。

——音，你喜歡白色，我便為你穿上白衣可好。

——音，你喜歡白色，整個樓里的人都為你穿上白色可好？

腦海中一陣嗡鳴，似乎有什么浮現出來，卻有很快的翻騰了下去，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樣。

我揉了揉額角，閉著眼睛回憶剛才那一幕場景，可是，沒有用，全部都是白色的，仿若濃霧般的白色，我看不清那人的臉。

究竟是誰，在我的耳畔說這句話。

覆蓋在臉頰的紅色面紗，被輕風微微掀起了一角，隨后很快就落下。

南央看著我，他的眼中有濃濃的憂愁閃過，他問我：“你怎么了？是不是……想起了什么？”

“你認為我該想起什么？”我反問他，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。

南央移開了視線，他似乎有些惆悵：“也許，什么都不想起來，才是最好的。”

我看著那些渾身沾滿了殺戮的戾氣的人，眼神逐漸百年的飄忽起來，是啊，對于別人來說，什么都想不起來，才是最好的，才不會被仇恨所累，但是，對于我來說，卻不是這樣的，因為仇恨，我才能夠從漆黑的地底中爬出來，因為仇恨，即使已經渾身腐肉，我依舊可以活過來。

這樣的恨，是不該被忘記的，也是不能夠被忘記的。

“南央，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！興許我能夠想起什么，而且，你答應告訴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，不是么。”

風舞動著他的發絲，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，我只看到他微不可查的點點頭，之后便牽著我的手，順著進來的那條路沿直線往前走。

南央住的地方，真的很清幽，這里種滿了桃樹，可是，桃樹上面既沒有開花，也沒有結果，只是一樹的綠葉。

身為頂尖的殺手，能夠在一瞬間取走整個萬花閣里面的人的性命，又怎么可能身心清靜呢？

“你不適合住在這樣的地方，你也不適合穿著白色的衣裳，明月樓里的那些人也都一樣，無論你們穿的有多么的潔白，終究會染上獻血，無論你住在多么清凈的地方，終究停不下一顆懷著殺戮的躁動的心臟。”

我喜歡緋色的衣裳，因為即使是染上了遍身的鮮血，也依舊看起來那樣的干凈。

他幫我起了一杯茶，將冒著熱氣的茶杯端給我笑著道：“是啊！的確是不適合，可是我已經習慣了，不想做出什么改變了，至于這衣服，是明月樓的規矩。”

那茶水看起來太燙，我不敢喝，因為我害怕那樣滾燙的茶水一口喝下去，我依舊沒有什么疼痛的感覺。

最令人覺得恐懼的感覺不是疼痛，而是感覺不到疼痛。那種感覺，仿佛行尸走肉一般，就像此刻的我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