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為那人會再說些什么,可接著便聽見隔壁牢獄門打開的聲音,再然后那人走了進去,就沒再說話。
她覺得很無語,雖然自己沒有回答別人是很不禮貌,可是總覺得這種進行到一半就沒下文的對話,實在太尷尬。而且,這人還是在她隔壁。
等等,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。她是女的,可是這個人是男的,雖然是兩個房間,但那些人沒有覺得這樣不妥嗎?難道這天牢都不分男女嗎?上廁所怎么辦?換衣服怎么辦?
想到這兒,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,這一覽無遺的牢房里——沒廁所!因為是昨晚進來的,然后也沒有想上廁所,所以她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,可是就剛剛在男女問題上糾結的時候,她才注意到這個房間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。
她開始慌了,一副哦多克的樣子開始拍被子。
這時候,隔壁又傳來那人的聲音,不同于先前的沉穩,語氣中竟帶了絲好笑的意味,“在懊惱什么?”
懊惱?她就拍個被子弄出點聲響,被聽見也不奇怪,這人怎么就知道她是在懊惱了?終于,她忍不住道,“敢問閣下是誰?”話一出口,她才覺得不對。這怎么聽怎么都不像是一個公主詢問對方的語氣,反倒帶著一些鄉土江湖氣息。
果然,那邊聲音里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了,“我竟不知,八公主居然是個這么有趣的人物。”
雖然帶著慢慢的嘈點和隱諷,但話說錯的是她,她也怨不得別人調侃,只得道,“是挺有趣,有趣到這天牢里來了。”
聞此,那人這才收了笑,居然顯出一派認真道,“卿太妃之死有問題。”
她一愣,這人知道卿太妃?那也就是知道她是因為被誣陷殺害卿太妃才進來的了?現在她人身在天牢,不知外界情況,也不知道這件事進展得怎么樣了。所以,一旦出現知曉或是跟這件事有關的人,她都像是抓著稻草一般,想要了解到更多的東西。
于是,她立刻道,“現在怎么樣了?”
那人又道,“卿太妃葬禮之事延遲,如今被安放在玄云宮內,潤璽世子想要開棺驗尸,但被皇后阻止,說是對太妃的大不敬。因為牽扯到皇室公主,朝中大臣便請求了皇上將此事交由大理寺調查。”
大不敬?她不由冷笑,比起找不到兇手無法為死者平冤,這開棺驗尸算得了什么大不敬。不知為何,從一開始,她就覺得這件事和皇后有關。可是,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,一來是皇后和卿太妃看樣子也沒什么怨仇,為什么要做這件事?二來,要說只是為了陷害她,為了置她于死地而賠上太妃的性命,萬一被查了出來,那皇后不是得不償失自找罪受?
可是——她忽然想到一點。要這個殺害卿太妃的人本身就和卿太妃結仇,皇后又恰好知道這個人是誰的話,那么,順水推舟的把事情給弄到她身上,也不是不可以。
因為這樣一來,皇后和這件事沒有直接甚至間接的關系,而只要皇后愿意整她,愿意包庇那個罪犯,那這件事怎么的也只有落到她頭上來。
這么一想,她忽然覺得,這件事遠比她想的復雜多了。都說宮闈紛亂,以前她窩居一方冉遺宮還不覺得,可時至今日,她才真正見識到這皇宮內幕的黑暗。不對,她還沒有真的見識到,畢竟到現在為止,托潤璽和陸屏幽的福,她還沒受到別人恐怕早就受了的皮肉之苦。
想著,她便開口道,“你是潤璽的人?”因為剛才聽見那人稱呼潤璽世子,由此可見,這人的身份地位是要比潤璽低的。再者,這人無緣無故入了這天牢,還跟她說起這些,那大概就是潤璽安排進來告訴她案情進度的了。
誰知,這人卻道,“非也。”
這回她可真是啞然了,什么意思?不是潤璽的人?那······是誰?她忽然覺得,從未像此時此刻這般,懊惱沒有在早前了解清楚完八公主的整個人脈關系。
這時候,那人又開口了,“聽冉遺宮內的小宮女說,八公主受了刺激失憶了,沒想竟是真的,居然連我這個青梅竹馬都忘記了,嘖,真是讓人傷心。”
青梅竹馬?她腦子頓時炸了。藝枝這磨人的小妖精,怎么就從來沒告訴過她,八公主以前有什么青梅竹馬?
想到此,她也道,“既然知道我失憶,那我問你這話不奇怪吧,說吧,你是誰?”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沉著不已,畢竟要假裝失憶,就要把自己不知道從前所有事裝得理所當然。
“我是你親愛的小哥哥啊,”那人語氣突然一轉,變得婉轉嫵媚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