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也是啞然,畢竟他都這么說了,自己還有什么可質疑了,隨即便沉了臉道,“那么世子想說什么?”
終于開始切入正題了,她也頗有些緊張起來。畢竟人命關天,她實在猜不出這潤璽會用什么樣的說辭,她很好奇,也很期待。她在想,他接下來的話,會是幫她,還是只為了鋪墊好一切,將她陷入谷底。
潤璽笑容清淺,伸出手攤開掌心,手中赫然一塊令牌。因為隔得近,她也看得尤其清楚,那上面,分明刻著一個安字。
這安字代表著什么,她自然不清楚,但眼尖的她還是發(fā)現(xiàn)皇后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,和皇帝眉目間瞬時閃過的殺意。這兩種表情在帝后臉上逐一呈現(xiàn),她卻覺得這件事好像突然變得有趣了。
殿中臣子看不真切他手中拿著的究竟是何物,只見皇帝開口道,“這是何物?”
就剛才那表情,明明是知道的,卻還要裝作一副看不懂的樣子。她只覺嘲諷,看向潤璽,卻見潤璽臉上除了笑,絲毫不見其他表情。
“潤璽到尚衣局后,瞧見一個黑影從后院閃過,縱身躍出墻外便沒了蹤影。可是,那人卻留下了這個,”他語氣散漫,絲毫不像是在陳訴一件事,反倒有些閑聊的意味。
皇帝眉頭微皺,道,“那世子可看見這人影是從卿太妃屋中出來的?”
“這個倒是沒有,”他道。
“既然沒有看到,就單憑一塊令牌和無端出現(xiàn)的黑衣人,世子是打算說些什么呢?難道是準備包庇這不孝女?”不知怎么的,皇后突然開口了,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。
她有些訝異,沒想到這皇后比她想象中沉不住氣多了。雖然從之前的微表情,還有瑞暄在天牢跟她閑扯了那么久,她也一直猜測是否皇后所為。但要真的是皇后所做,她還實在不明白,她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。害死皇帝生母,難道她就不怕皇帝索性撕破臉?
見皇后語氣已是有了惱怒之意,他臉上笑意更甚,“潤璽自然沒有想要包庇八公主,只不過,是將自己所見所聞如實稟報。潤璽實在不知,這樣做,怎么就有錯了,會讓皇后娘娘如此大惱?”
皇后被這話一噎,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,隨即道,“那么,世子說了這么多這么久,到底想要證明什么?”
看著皇后吃癟的樣子,她突然由衷高興。就連手上的疼痛都少了好多,只覺得對這個潤璽的好感上升。
潤璽這才緩緩道,“八公主雖入了尚衣局卿太妃屋中,但卻并非最后出現(xiàn)于后院之人,況且,這黑影出現(xiàn)得太不合時宜。若是其他宮人,倒也不奇怪,畢竟是侍奉太妃之人。可是,為何這黑影會莫名出現(xiàn)于院中,又為何會從院墻逃走,這也不言而喻了。至于這令牌——”說著,他頓了頓,目光看向皇帝,“皇上難道不覺,這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?”
此話一出,眾臣也紛紛覺得這件事越發(fā)費解。八公主因為資質平庸,出生后便被皇上不喜,在這宮中雖然也十幾年,但一直低調得不為外人道也。況且,就今日所見,八公主如此柔弱模樣,又哪里會做害人之事。
因為潤系這番話,她也明顯感覺到了殿中氣氛的轉向。不得不說,要不是潤璽這個證據(jù)和這番話,她又哪里有機會脫得了干系。想到此,她扭頭朝他看了一眼,見他目光依舊放在皇帝身上,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在看他。
正看著,她突然愣了愣,又把目光移到他腿上,接著再移到他身上。等等,他不是瘸子嗎?她一下子呆住了。
她明明記得,第一次見他,他都還坐在輪椅上面,身邊跟著一群護衛(wèi),怎么今天······不對,不只是今天,她這才記起,從自己受傷那日,再見到他起時,他就是這么站著走路的。
“世子所言不無道理,若真有這么一個人存在的話,的確是該好好調查了,”這時,皇帝的聲音響起,“云良。”
“臣在,”殿中一位身著官服的男子上前頷首行禮道。
“你將令牌帶下去,查清楚此令牌為何人所有,還有,同禁軍聯(lián)手排查昨日出入尚衣局以及宮中的所有人,一個不許漏掉,”皇帝的聲音透著威嚴震懾,終于讓人有了一絲壓迫感。
她卻依舊沉浸在思考潤璽這腿的事情里,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潤璽已經(jīng)將目光投向她。見她垂頭盯著自己雙腿看,不由勾起唇角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