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之后,五個人再無話。一夜到天明,寧燕魚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晚是怎么打發(fā)過來的。天微亮,就見著有宮人陸續(xù)入了殿。
看樣子,是要舉行儀式,然后去皇陵入殮了。不多時,便瞧見皇帝儀仗也來了,不過今日跟在他身后的沒那么多人了,除了皇后就只有四妃。
太子見狀,便起身行禮,接著瑞暄和三公主也陸續(xù)站起身來。她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四公主,隨即也扯著她的衣袖站起身來。
原以為皇帝要交待些什么,但他卻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,沒說話。接著,身后便走出類似主持喪儀的人,吩咐了跟來的抬棺者將太妃棺木打點妥當(dāng),這才抬起棺木出了殿門。
這古代喪禮她是不清楚的,不過,她倒覺得這遙燈的皇室喪儀倒也簡單。也就是孫輩跪著守守夜,第二天就抬著去皇陵了。
皇帝一行人也在隨后出了殿,他們幾個自然是不敢怠慢地跟上的。一路走著出了皇宮,到了宮門前,便能瞧見宮門外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百姓。
宮門內(nèi)停放了供皇帝和妃子以及皇家子嗣乘坐的馬車,他們陸續(xù)入了馬車,便隨著早已抬出宮門的棺木出了宮。
太子和瑞暄一輛馬車,寧燕魚和四公主以及三公主一輛。她本以為,就昨晚上那番話,三公主對自己應(yīng)該再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了。可是,她倒是低估了這宮里人的嘴臉。明明昨晚還氣得那么厲害,一上馬車,就開始對她噓寒問暖。
不是問她腿是不是麻了,就是問她腰是不是酸了。一旁的四公主對此嗤之以鼻,但畢竟明面上也算是關(guān)心的話,又怎么好撕破臉面,便也沒開口說什么。
她敷衍著回答著三公主,但眼睛卻是朝著馬車外看去。京城啊,遙燈的帝都啊,那得是什么樣的啊。
這是她第一次出宮,也是她第一次見識這世界的另一面。她尤其好奇,也特別想自己下車到處逛逛。但是這也是能想想作罷了,畢竟今天是太妃入殮的日子,她現(xiàn)在也不是普通人的身份,要真的跳下去跑了,指不定會給她安上什么樣的罪名。
三公主本欲同她說說話,見她目光一直看向車外,不禁微微一笑,“妹妹,你何時對這宮外也如此感興趣了?”
她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三公主,見三公主一臉和善地笑著,便也回笑道,“一直都感興趣啊,三姐不知道嗎?”說著,還略帶詫異地看著她,“看來三姐還真是不了解我。”
聽出她語帶諷刺,但三公主卻未曾像昨夜般發(fā)惱,反倒一副大度寬然的模樣,“待宮宴完,改日尋了機會,我?guī)妹靡煌鰜硖で喟伞?rdquo;
“踏青?”她看了看天,“這都快入夏了,踏什么青,不嫌熱得慌?”
這回,三公主終于沒了話,半晌,才憋出一句,“妹妹高興便好。”
一旁的四公主看得好笑,看寧燕魚一口一句揶揄,就連自己聽著都為三公主尷尬,何況是三公主本人。
大概快兩個時辰,寧燕魚在車里搖搖晃晃地?zé)o聊到睡著,終于聽見馬車外傳來宦官的聲音,“三公主四公主八公主,遙夷山到了。”
遙夷山?她率先掀開車簾抬頭望去。眼前果然一座大山巍峨,此刻一行人就在山腳下,山倒不高,所以也不用再乘馬車而上。
這時候,跟來的藝枝正要伸手扶她下來,卻見她兀自撩了裙擺,從馬車上跳了下來。這番舉動在她看來本就平常得很了,但一旁三公主四公主跟來的隨行宮女看見,卻俱都一愣。
待跳下馬車,她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在這兒不僅有皇族的,一群身著朝服的大臣也在山腳下等著了。而此刻,那群身著朝服的大臣,便正巧看著她從馬車上跳下來,如今那些人臉上,都是一水的震驚。
本來她還是覺得挺無所謂的,可見著這群人的眼神,她頓時慫了。她忽然想,是不是自己太活潑了?
正想著,卻見在她們之前的馬車上走下太子和瑞暄,太子徑直跟上皇帝隊伍朝上山的路去了。而瑞暄則走了過來看向她,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四公主,“你們最好注意些,今日不同昨晚,若出了什么幺蛾子,指不定父皇就把你們倆給扔皇陵里不出來了。”
聞此,身后四公主立刻上前伸手往他身上一捶,橫眉道,“說些什么話,有咒你妹妹被扔皇陵里不出來的嗎?”
“懶得跟你說,快跟上吧,待我們先行了,群臣也會跟著上山,別因為你們倆堵了道,”說著,便轉(zhuǎn)身離去。
她嘴角抽了抽,這瑞暄的嘴巴還真是······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