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浮沉將葉瀟瀟緊緊地抱在懷里。

像是等待了千年萬年，他一個人長居于九幽，她一個人在劍冢孤獨生活，他們都看慣了日月升沉、山河寸移，帶著無盡的寂寥與不甘。

習慣孤獨，這可真是最讓人心痛的習慣。

誰會愿意真正的享受孤獨，誰能夠永遠的獨自一人面對花開花落。天地遼闊，眾生浮沉，他們充滿向往卻又無可奈何。外人說他們避世不與凡塵接觸，而只有他們自己知道，他們是那么希望能夠有一個人陪著，一起看這天下爐鼎里萬物翻騰。就像是花開的一剎那正好碰到賞花人，至少還有過一個人知道這嬌艷的芬芳曾經那么燦爛地綻放過，而不是就這么靜靜地沉寂下去。

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，卻像是已經陪伴彼此逾千萬年。

他落入人界后沉睡于昆侖，卻因為她的到來而被喚醒；她被劍冢的封印鎖了上千年，卻終因尋求補求封印之法前往昆侖而喚醒了他。

緣分之味，妙不可言，它就這么來了，帶著無數悲歡的夢。

葉瀟瀟與胥浮沉就這么緊緊地抱在一起，身邊纏繞的金光停止了騷動漸漸安靜下來，而那些插到地上的劍也盡數破碎。

多想就讓時間靜止在這一刻，但是有的人并不愿意。

楚之弈看著身邊一堆被一劍斃命的女尸，以及在女尸中間擁抱的二人，終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。

葉瀟瀟抬頭狠狠瞪了楚之弈一眼，非常不開心，卻還是將自己的臉蹭在他衣服上好一會，這才磨磨蹭蹭地放開了胥浮沉。

楚之弈將斷塵劍抓在手上慢慢地挪了過去，若是葉瀟瀟突然偷襲的話也可以擋一下。

但顯然葉瀟瀟現在心情平靜了下來，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。

“這里發生了什么？”楚之弈衡量了很久才問了出來，但是話語里依然帶著猶豫，就怕葉瀟瀟再來一次爆發。

“是我害死了她們……”葉瀟瀟聲音低沉，甚至透著些許的絕望。那些之前面對的血色再一次漫上了眼簾，將她眼前染成一片血紅。

楚之弈和胥浮沉就在這樣的失落的情緒中聽完了葉瀟瀟的經歷。

“不是你的錯，你是想救她們的，即使沒有你，她們也會死掉，甚至死法比如今可怕千百倍。”楚之弈說道。

“我知道，但是我依然無法原諒自己。是我給了她們活下去的希望，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破碎在這希望里。若不是我天不怕地不怕地就這么沖上來，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，然而現在任何轉機都沒有用了。”葉瀟瀟搖著頭，聲音有些苦澀。

“……”楚之弈很少安慰人，此時真是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。

他看得出葉瀟瀟這個人實在太喜歡鉆牛角尖，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。

“就在剛才，那個女孩還請求我帶回她姐姐。但是我沒能實現這個承諾，反而還將她也害死了。不知道她姐姐會不會怨恨我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