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了兩人的關系，他也沒打算再多留，拱了拱手，道：“我還要去查探那只貓妖的下落，不打擾兩位了，告辭。”

留在原地的二人對視一眼，紫璃嫌棄地轉了目光。

天界。

天空湛藍，浮云散漫，池中金色鯉魚翻騰游轉，幾只蜻蜓點水而過。

夙銜負手佇立在蓮池邊，目光盯著池中鯉魚出神，恍惚中，他似看到水中倒映出一張熟悉的面孔。那張面孔眉目如畫，巧笑嫣然，一如她當年的模樣……

青鸞，他在心中默念。畫面卻徒然一轉，轉換而成的卻是紫璃低眉淺笑的模樣。他心緒大亂，迅速移開視線。

沉吟間，忽聽得仙婢來報：“神君殿下，芍藥仙子求見。”

夙銜微蹙眉頭，她來做什么？心下這般想著，卻還是開口道：“讓她進來。”

仙婢應聲而退，隨后姒顏就緩步行了進來。

雖有諸多不愿，她還是抬手作了一揖。

夙銜未曾回眸，只靜靜盯著蓮池里那多開得正艷的蓮花問道：“姒顏仙子有何貴干？”

姒顏未直接回答，而是移步走到他身旁，與他目光一致地看向那朵白蓮。

注視良久，她才問：“如果……青鸞還存活于世間，你將如何？”

夙銜身軀一震，驚愕地看向她，但見她目光從容，卻似沒有半點其他情緒。

他隨即明白過來，她只是在試探他罷了，青鸞死了一千年了，是他看著她魂飛魄散的，她又怎會……還存活于這個世間。

略顯自嘲地動了動嘴角，他道：“雖然本君至今不愿相信，可是她……”

“如果她還在呢！”姒顏無意聽他說其他，只重復問，“你欲要如何？”

夙銜垂眉，沉吟良久才起眼瞼，目光深邃而飄渺。驀地，他開口，聲音平淡卻又執著：“用此一生，護她一世。”

姒顏了然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道：“那就去尋她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夙銜目光盯向她，滿臉的不可置信。

姒顏長袖一揮，空中立刻出現了一個人影，那人紫衣翩然，面若桃花，正是他時常想起的紫璃。可讓他震驚的不是她的人，而是她眉間閃耀不止的青鸞印跡。

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緊緊揪住，強烈的痛感襲上身來，那種噬心錐骨的痛，恰如當日青鸞離他而去的痛苦。

原來，她就是青鸞，那個每次開口都喚他神君的女子，她一直就在他身邊，可他卻一直在逃避她。

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三心二意之人，可是遇見紫璃，他才開始懷疑自己對青鸞的衷心……誰曾想到，紫璃就是青鸞，她早已重生歸來。

靜立許久，他才確定這不是夢，這一刻，萬千思緒涌上心頭，匯成一句話：他要見她。

沒有任何遲疑，沒有任何猶豫，甚至沒有跟姒顏告別，他招來祥云就駕云而去。

姒顏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，喃喃低語：“但愿，她此生能夠幸福。”

漫天白云飄舞，幾許雨點適時落下，轉瞬間，又恢復晴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