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咬了一大口，搖頭說：“挺好吃的，我沒地方去來投奔你，你還真把我當客人了。”要是不來，他估計連熱包子都不會買吧，特警真不是人當的。

吃包子這點好，吃光了不用收拾啊，我猜他一定給我買了牙具，毛巾和拖鞋，就在他拿回來的帶子里翻了翻，果然有。

我拿著牙桶去刷牙，出來的時候，沈庭延已經在沙發上鋪好了，他指了指臥室，我剛要進去，沈庭延看了眼茶桌上的手機，“響了好多遍了，不看看？”

顧西城現在估計滿城地找她，可我實在沒心情處理這奇妙的“三角關系。”

我走過去拿起手機，把卡扣了出來，然后用腫乎乎的眼睛對沈庭延笑了笑，推門說：“晚安。”

沈庭延那么大個人窩沙發上多少有點擠，他也淡淡笑笑，說：“晚安。”

好歹暗戀他三年，知道他是不會和我換床位的，我只好推門進了臥室。床上的枕頭床單都是剛換過的，透過紗窗可以聞到外面淡淡的潮味，我躺在床上，睜著眼，這樣的夜，是靜的，靜得貪婪而荒涼。

以后的日子，我該怎么辦？以后的日子，我該怎么辦？我想了很多，卻跟沒想一樣，沒有結論，誰知道程奺哪一天會蹦出來呢？不過這心大絕不是浪得虛名，我竟然睡著了。

大概是不安，我醒得很早，洗漱過了，剛要和沈庭延出去吃東西，沈庭延的手機就響了，電話那邊很急的樣子。

昨天他好像就有什么事耽誤了，我昨天光顧著自己了，“本來我也準備今天走的，我自己坐出租車回學校。”我朝他伸出手，“不過你得借我點錢。”

沈庭延從錢包拿出兩百塊，快步和我下了樓去小區車庫，回頭對我說了句，“自己小心點。”就帶上頭盔，一溜煙走了。

我走到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，坐到z大的小門口。

＊＊

下了車，看到顧西城我嚇了一跳。

他的皮膚白皙，黑眼圈異常地明顯，松黑的發，在晨風中凌亂著，西裝穿在身上依舊清俊筆挺，卻無端多出幾分狼狽的味道。

我走小門都能撞見他，也是夠了！

雖說是早晨，小門旁邊來往上班的人也不在少數，我不想和他說話，就直接從他身邊路過了，我走到他旁邊，就被他一把拽住了。

我抬頭，有這不耐，“顧先生，一大早在我們學校門口拉拉扯扯的，你覺得好嗎？”

顧西城顯然沒有放開我的意思，盯著我，語氣不善，“為什么不接我電話？你昨天晚上在哪兒過得夜？”

我扭頭笑了一聲，“你干什么？查崗啊？不好意思我姓秦，不姓程。”

我用力地一甩，想回寢室去換身衣服，胳膊卻被顧西城攥得更緊了，我抬頭看他，雖然矮他半頭，氣勢上卻絕不輸他。

顧西城緊緊閉了下眼睛，拉我到一邊，“我知道你是秦奺，我找的人就是你。”

為了不鬧出新聞，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高，“我知道你的意圖，我也充分理解你之前的行為了，所以請你不要再以我的未婚夫自稱了。”

“我認識程奺的時候，并不知道她……。”

我實在不想聽這種沒內容的辯解了，我呼了一口氣，努力壓抑著情緒，“我一點都不好奇你和程奺的事，程奺喜歡你，去找你，我管不著。但是我請你以后離我遠一點，你顧大律師不要和再我扯上任何關系了，從現在開始，干凈利落得。”

顧西城的深黑眼眸轉而清凜，他松開我的胳膊，雙手把住了我的肩膀，“從我找到你的那天開始，我們就不可能干凈利落了。”

我突然覺得他那么不可理喻，好容易控制的情緒又被點燃了，“是你找錯了，從一開始，就是你錯了，憑什么要我和你一起承擔后果？”

他點頭，“是，是我的錯。”然后抓著我的手，重了幾分力氣，“你和程奺，你們是不同，可是她不壞，相反的，這世界上沒幾個像她那么好的人。我希望你可以慢慢接受她。”

他的這句話，絕對是汽油澆在了我的火苗上，我怒了，“她是我的病，就算她再好，她也是我的病，你聽懂了，你喜歡的是我的病！”

我那么奮力掙開他的手，卻顯得那樣渺小而徒勞，我扳過他的一只手咬了下去，我所有的無望，所有的痛苦，都傾注在我的牙上，直到我嘗到了血的味道。

顧西城放下了把著我肩膀的手，慢慢彎起了嘴角，“我喜歡的不就是你這個人嗎？”

嘴里嘗到血的瞬間，我松了口，淚卻跨過著眼眶流了下來。我像一個情緒被無限放大了的吸血鬼，空洞而僵硬，我有多么不愿意承認，我有病這個事實。

顧西城用被我咬得血乎乎的手，擦過我臉上的淚，嘴角的笑意溫柔而苦澀，“我都喜歡，你為什么討厭自己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