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剛想開門出去，顧西城掛了電話，問我：“你去哪？”

“我今天要留下來照顧病人啊。”我走回到床邊，不大樂意地朝他憋憋嘴。我拿起買的粥，遞給他。

他喝了半碗，大概是沒什么胃口，我給他倒了杯水漱口。

顧西城不說話，就那么看著我，我學著醫生的口氣教訓他，“你都這么有錢了還這么拼干嘛？官司有那么重要嗎？身體壞了，受罪的還不是你啊？”

顧西城依然看著我，聽著我絮絮叨叨，黑黑的眼眸，竟是那樣專注。

于是，我同情心又泛濫了，“我睡會兒，讓程奺看看你。”說出這話，我自己先驚了一跳。

顧西城好像要說什么，直到我埋頭趴在床邊，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。

我確實有些累了，趴著沒多久，就淺淺地睡了過去。我隱約感覺有人在撫摸著我的頭發，一下一下，那么真實。

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，太陽已經老高，顧西城已經醒了，換了一身衣服，頭發也明顯洗過，而且不知在哪弄來個行李箱，除了我趴著的那點床單被壓出了褶子，病房里被收拾的跟沒住過人一樣。

顧西城的臉色好了不少，頭發短短地散著，剛剛能遮住一個眉毛，穿著及膝的風衣，全不像個律師。

“醒了？去洗漱。”

“昂。”我推開洗手間的門，我的牙具，洗面奶，全在那，我速度地洗了，準備回學校。

我推門出來，朝他擺了擺手，“走了，顧先生。”

卻見人長腿一邁，擋住了門把手，“哪去，病人還在這里。”

“姐姐還有課，別鬧。”

顧西城斜著唇角一笑，“你們快考試了，沒人查崗，你接著蒙。”

我一手叉腰，“你查我啊，你大律師就這么不尊重別人隱私嗎？”

顧西城一手扯過行李箱，一手拉著我，“秦小姐，你不是別人。”

就這樣，我坐著顧西城的車，去了大連。

前提是顧西城說會酌情減免我欠的錢，我在車上一路昏昏沉沉，睡了又醒，醒了又睡。

到大連的時候，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，顧西城把車停在車區，就帶著我去了金石灘。

或許是海風吹醒了我困鈍的神經，又或許是我太喜歡穿著人字拖走在細沙上。

顧西城的風衣在海風下隨意地擺動著，他略蒼白的臉上，眉眼極其生動。

他剛好一點，又開了兩天的車，路上沒怎么休息，整個人添了憔悴。大概是這樣吧，大概是我在那景色下，又些不清醒，以至于顧西城走過來，從背后抱住我，我都沒有反抗。

那一刻，我甚至沒有想起沈庭延，我只是覺得海風很暖，心里很踏實。

內心殘破的我，和為聲名所累的顧西城，一起看了一場海邊的日落，金色的夕陽，湛藍的海面，還有印著行人足跡的沙灘。

顧西城的聲音順著海風送到我的耳朵里，帶著淡淡的怨，“秦淺，你也是在意我的。”

那句話帶了莫名的蠱惑，心跳竟就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