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愿意？這可由不得你！”黎羽的聲音驟然轉冷。

樓霽華尚未來得及反應，便覺身上一沉，他已結結實實地壓了上來。

樓霽華拼命抗拒，心中飛快地盤算著脫身之計。

可是黎羽并沒有打算給她任何機會。在他的手中，樓霽華如同砧板上的凍魚，只有任他擺布的份。

她清晰地感覺到，黎羽已不再壓抑他心中那些負面的情緒，他的手上、臂上、腿上，每一寸骨骼和肌膚、每一個動作之中，都帶著滔天的憤怒。她已經預感到，他要把這些年對命運、對仇人的恨，盡數發泄到她的身上！

或許，這就是他留下她的目的？這就是她所謂的“用場”？

此時樓霽華已顧不上害怕，滿心都是洶涌如潮的屈辱感，讓她恨不得此時死了，也省得清醒著忍受這暴徒的折磨！

樓霽華努力地瞪大了眼睛，雖無法抗拒，卻也不許自己示弱。

即使是死吧，她也不能讓他太看扁了！樓霽華這樣想著。

黎羽沒有看到她的眼神，卻準確地捕捉到了她無聲的抗拒。

他冷笑一聲，抓住她的雙手按到枕頭上，用力分開她的雙腿。

樓霽華徒勞地抗拒著，雖已無力痛罵，卻也不肯求饒。

今日，怕是斷然無幸了，她想。

這時廊下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，一個小丫鬟在外面急道：“王爺，清影閣那邊的人來報，說是螢姑娘病了，一直發燒說胡話，請您過去看一看！”

黎羽聽罷一愣，隨后便將解開了一半的中衣重新系好，沉默地起身穿好外袍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
聽到關門聲之后，樓霽華扯過被角遮住身子，掐住喉嚨咳得滿臉是淚。

胸中悶得發痛，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一塊大石頭，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經被抽干了，再剩不下半分力氣。

所謂劫后余生，原來是這樣的滋味。

牙齒緊咬著被角，樓霽華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哭還是該笑。

凝素推門進來，正看見樓霽華這般模樣，嚇得六神無主，立刻便要沖出去跟黎羽拼命。

樓霽華伸手扯住她，笑著搖頭。

凝素把手中的帕子丟到她臉上：“拜托你別笑了好嗎？瘆人！”

樓霽華用力在自己的胸口捶了兩拳，拿帕子把臉擦干凈，抱住了凝素的肩膀。

“別撐著了，咱們逃走吧？”凝素低聲道。

樓霽華苦笑搖頭：“若是能走，咱們今日又何必回來？”

“我不明白。”凝素輕拍著樓霽華的后背，像在哄一個任性哭鬧的孩子。

樓霽華推開她，苦笑著躺倒在枕上：“我嫁到王府，不是黎羽的意思，也不是老頭子的意思，而是皇上的旨意——你還不明白嗎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咱們能逃到哪兒去？”

“你說，皇上讓你嫁到王府是為了坐山觀虎斗？”凝素倒也是個伶俐人。

樓霽華給自己順著氣，自嘲道：“雖然是一顆棋子，好歹也是皇上手中的棋子，這樣一想，倒覺得自己的身份平白高貴了許多。”

“可是，小姐……”凝素好容易哄好了樓霽華，自己卻又抹起了眼淚。

樓霽華拿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，笑道：“其實事情也沒那么糟糕，只是我難得矯情一回罷了，你別哭。”

“可你……”凝素斜著眼角向樓霽華的胸前瞥了一眼，欲言又止。

樓霽華忙扯扯被角把自己蓋嚴實了，然后向凝素翻了個白眼。

她自己也沒想到會如此抗拒的，其實細想想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……類似的事情又不是沒有遇到過，她左手上的傷還沒好呢！

思來想去，樓霽華覺得自己今日一定是因為沒吃飽，所以比平時格外脆弱了些。

想通了這一點，她立刻又坐直了身子，向凝素急道：“快去給我弄些吃的來！”

“小姐……”凝素發現自己永遠跟不上主子的思路。

剛剛還眼淚鼻涕抹了滿臉、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，這一轉眼就忙著要吃的，該不會是想不開——準備做個飽死鬼吧？

凝素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得臉色煞白：“小姐，你別嚇唬我……你想想夫人，想想咱們的鋪子，想想財源滾滾的將來，再想想自幼跟著你出生入死的我——您可千萬別尋短見啊！”

“你再不去替我預備吃的，我也不用尋短見，馬上就要餓死了！”樓霽華沒好氣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