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，我在這荷葉底下待了一上午了，不該聽的我全都聽到了！喂，怕了吧？現在輪到你求我了！”朱一揣起雙手，嘚瑟起來。

凝素一急，立時便要沖上去。

樓霽華伸手拉住她，神色從容：“說說看，都聽到了什么？”

朱一“哈哈”一笑，矮著身子湊到樓霽華的身旁，賊兮兮地道：“我聽到啊，你跟一個什么‘岳公子’心有靈犀，要給我們黎老大戴綠帽子！”

“還有呢？”樓霽華不動聲色。

“還有？！”朱一的眼睛瞪得溜圓。

樓霽華黑了臉，努力忍住暴揍他的沖動。

朱一的一雙眼睛黑漆漆的，閃著八卦的光：“除了那個岳公子，你還有旁的相好？哇，兄弟你行啊！哎喲喂這么振奮人心的消息，我一定得告訴黎老大去，不知道他會請我去哪里喝酒……”

“小姐，怎么辦，咱滅口吧？”凝素在樓霽華耳邊低聲道。

朱一瞪大了眼睛，驚恐地看著凝素：“小姑娘心毒手狠！”

樓霽華忽然展顏一笑，向朱一招了招手。

后者“噌”地一下子竄過來，賊兮兮地笑了：“怎么，想賄賂我？”

樓霽華向他笑道：“你猜，如果我跟黎羽說你調戲我，他會不會信？”

“他當然不信！”朱一很有底氣。

樓霽華回頭向廊下的丫鬟婆子們看了一眼：“如果她們作證呢？”

朱一忽然發現自己單手撐在樹上，樓霽華就站在他的手底下，這個姿勢若是從遠處看……

好像有點兒不太妙？

他想縮回手，樓霽華已搶先抓住他的手腕：“你縮回去也沒用了，只要我喊，她們就會信我。”

“明明是你在調戲我！”朱一感到很委屈。

凝素在旁笑出了聲。

朱一昂起頭，作出信心十足的樣子：“黎老大不會信你的！他一向為兄弟兩肋插刀，女人在他眼里算什么……”

“難道你沒聽說過，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，往往更容易為女人插兄弟兩刀？”樓霽華涼涼地問。

朱一呆住了。

樓霽華拍拍他的肩膀，笑道：“姐姐別怕，你調戲我的事，我盡量不告訴他就是了。一個男人，哪有咱們姐妹的情分重要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“是……哎，誰跟你是‘姐妹’！”朱一又叫又跳，活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。

樓霽華笑吟吟地看著他。

朱一黑著臉瞪了她半晌，終于無奈道：“算了，你給黎老大戴綠帽子的事，我也暫時不告訴他好了！”

“那么，就這樣說定了。”樓霽華友好地伸出了手。

朱一下意識地向后縮了縮，險些跌下池去。

樓霽華在旁邊笑得前仰后合。

朱一扶著太湖石站穩，咬牙道：“我當黎老大另眼相看的是什么絕色佳人，原來是個瘋子！虧我還巴巴地替他趕回來給你傳話，我看黎老大是白擔心了！”

“你是來傳話的？什么話？”樓霽華斂了笑容。

朱一傲嬌地仰起了頭：“求我，我就告訴你！”

“凝素，把她踹進池子里去！”樓霽華冷聲吩咐。

朱一慌忙抱緊了太湖石，忿忿地道：“一點也不溫柔的壞女人，難怪黎老大丟下你，跟一個小丫鬟去了軍營……啊呸，去了城郊吟風谷！”

樓霽華的笑容完全消失了。

朱一只當她是吃醋，可是樓霽華自己知道，這跟“醋”沒多大關系。

不知怎的，只要一想到黎羽，她便覺得心里像是梗了一根刺，不疼不癢，卻硌得她渾身不自在。

別扭得慌。

黎羽傳回來的話她沒興趣聽，她也沒有什么話要傳給他。

所以，樓霽華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鬢角，轉過身去淡淡道：“你就說口信已經傳到，回去交差吧。”

“喂，我還沒說呢！”朱一急了。

樓霽華轉過身來：“做參將的人，這么閑嗎？你這趟過來不可能沒有別的差事吧？別只顧著在我這里耽誤工夫，誤了正事。”

“真無趣。”朱一見樓霽華不肯再說笑，心中有些失落。

樓霽華轉身要走，朱一只得追了上來，急道：“黎老大說了，他要在外面待半個月，這段時日你要安守本分……”

樓霽華的腳下頓了頓，嘲諷的話終究沒有出口。

朱一又繼續道：“……還有一件：這幾日凡是讓你進宮的，不管是皇上還是薛貴妃那邊的傳召，都不要理會！”

“可以抗旨嗎？”樓霽華冷笑著問。

“或許……可以吧。”朱一撓了撓頭，不確定地道。